引航员吴永明宁波舟山港崛起的密码干洗店

2018-09-30 09:46:38来源：浙江新闻

宁波舟山港夜景

东海之滨，潮平海天阔。

从宁波舟山港向东远眺，塔吊林立，一排排集装箱堆放整齐，红色的装卸船机仿佛是张开的双臂，拥抱世界。行驶在航道上的一艘艘巨轮满载而来，又向着大洋彼岸重新出发。

这里的海风与浪涛镌刻着一段波澜壮阔的经年记忆。从名不见经传的河埠码头到如今扬名世界的第一大港，宁波舟山港用了40年时间，它是浙江改革开放的叙事起点，也为浙江经济发展提供了鲜明的时代注脚。

港口的命运就是人的命运，港口的荣耀成就人的荣耀。身处这滚滚洪流中的，就包括宁波舟山港发展最直接的参与者和见证者，全国优秀引航员吴永明。

从2500美金到2500元

“你后悔么？”这是吴永明被问及最多的问题。面对疑惑探究的神情，他却总流露出一副“我笑他人看不穿”的坦然。

吴永明是土生土长的宁波镇海人，小时候，码头迎来送往的都是内河船只，外轮和集装箱船靠泊一片空白。曾是“五口通商”口岸之一的宁波港，在近代渐渐失去往日的辉煌。改革开放之前，宁波港年货物吞吐量从未超过200万吨。

矿石卸货资料图片

1990年，从上海海运学院航海专业毕业的吴永明通过层层选拔，进入当时香港最大的航企东方海外。远洋货轮就好比全世界的出租车，哪里有需要就得往哪里去。在当海员的那些年，吴永明几乎跑遍世界各大港口。最久的一次，在大西洋里一跑就是18个月。那会儿他的月薪已超过2500美金。

1994年，升为大副的吴永明第一次随船回到老家宁波港，当时为吴永明所在船舶引航的，正是原宁波引航站站长、全国劳动模范张锁珍，宁波港第一艘外轮——日本湖山丸号就是由他引航的。

一听说船上有个宁波老乡，张锁珍显得异常兴奋。在对话中，他向吴永明袒露心扉：“改革开放后，家乡迎来大发展，我们港口太需要像你这样的人了。你有没有兴趣回来做引航员？”

一边是唾手可及的无量前途，一边是方兴未艾的港口建设，这道难题该如何选择，吴永明的心里早已有底。

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我当时的想法是，即便让我自掏腰包，我也想学引航技术。”吴永明说，成为引航员几乎是每个船员的梦想。“在英文中，引航员跟飞行员都叫Pilot。对于飞行员来说，最难的是起飞和降落阶段，而引航员的任务，是把从外面到了港口的船舶引领进港、靠泊，这个是难度最高的航海技术。”吴永明补充说，由于港口的航道条件构成了一个国家的天然屏障，因此引航员的工作事关一国的主权和国防安全，按照国际惯例，引航员必须由本国人担任，并对出入港口的外籍船舶实行强制引航。

1997年，吴永明正式放弃高薪，从零开始，成为一名引航员的学徒。当时整个宁波港的引航员数量，只有寥寥一二十人，吴永明的月薪还是2500，只是单位变成了“元”。

港口大发展，引航员不够用了

其实早在跑船研究海图时，吴永明就注意到了宁波港：岸线、航道资源得天独厚，当时水深18.2米以上，常年不冻不淤，如此天然良港，世所罕见。在成为引航员后，吴永明坚信宁波港必将大发展，只是接下来的发展速度，着实让他大吃一惊。

有自己的干线，才能有经济的发展。1996年，宁波港开始引进远洋航线，第一次以失败告终，经过几个月的再次沟通，终于引进一条欧洲航线。慢慢地，航线越来越多。2000年，宁波港年货物吞吐量首次突破1亿吨。

“那时我们的集装箱码头如雨后春笋般起来，经常是码头一造好，今天验收完，第二天就有大船进来了。”吴永明直言，船多了之后引航员明显不够用了，“有时船甚至都排到东海去了，老外过来看得一愣一愣。”

许多人不知，引航员的培养周期非常长，培养一个大船引航员至少需要十年时间，这就造成了2000年之后10年的时间，宁波舟山港始终处于需要培养引航员的状态中。

“最紧张的时候，我们20来个师傅要带40多个徒弟，那时日做夜做，最忙的一年，我做了700多条船的引航。”吴永明说，那10年，大伙儿都抱着奉献精神咬紧牙关干，好多引航员年纪轻轻头发都白了。经过历练，吴永明也从曾经的年轻海员，变成了全国有名的高级引航员。

成功引航全球最大超巨型油轮

成为世界级港口后，宁波舟山港创造的记录不胜枚举。去年，宁波舟山港迎来历史性时刻，货物吞吐量首次突破10亿吨，并连续9年保持世界第一。同时，这也标志着宁波舟山港成为全球首个年货物吞吐量超10亿吨大港。

醒目的数据由一段段深刻的记忆堆砌而成。对吴永明来说，印象最深的，还是去年为世界最大在航货船、全球最大超巨型油轮“泰欧”轮靠港引航。

资料图片：“泰欧”轮在国外某港口过驳的场景

“早在8月7日，‘泰欧’轮就试图靠码头，但当时整个航道上有其他船只在作业，一时无法全部撤离。”吴永明说，他当时接到指令，要求货轮暂停靠港，“但我觉得应该努力试一试。”

巨轮离岸越来越近，航道上的条件最终还是让吴永明不得不放弃，巨轮被迫调头。“将近400米长的巨轮，一个调头用了半个多小时”。吴永明说，当时离虾峙门航道很近了，再晚就可能掉不过来了。一旁带着“世界第一”光环的法国船长都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。

好事多磨，2017年8月8日，吴永明再次克服种种困难，将“泰欧”轮顺利靠港，经验丰富的船长对吴永明赞不绝口。在吴永明看来，获得带着“世界第一”光环船长的认可，正是宁波舟山港向世界级强港的继续迈进的“红利”。

吴永明和“泰欧”轮船长合影

现如今，吴永明常常自嘲为“老家伙”，位于宁波高新区的引航站内，他们那一代“老家伙”们培养出来的新生代也已脱去青涩和稚嫩，挑起大梁。

所有的伟大都有一个平凡的开始。当年宁波舟山港的建港之路步履维艰，由于没有现代化港口建造经验，最终国家决定成套引进20世纪后期国际上最先进的港口设备。而现在的宁波舟山港，正在建设国际一流强港，打造世界级港口集群。吴永明自豪地说，此前，他和同仁提交的“引航梯应具有永久性长度标志”的提案被国际海事组织IMO采纳，并写入了国际公约。

通往平凡和伟大之间的桥梁是创造。不管是个人还是集体，他们勇于创造的精神终将成为宁波舟山港崛起的密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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